第2章 成亲进行时

早上天刚微亮我就被我在龙虎寨唯一的闺蜜二丫拽起来穿衣描眉涂脂抹粉。

我说:“二丫,手下留情,这是脸蛋,不是猪皮。”

二丫听罢把手里面的棉球更加狠劲儿的往我脸上一抹,气哼哼的道:“都是这样的呀,你忍忍就能过去了……”

我:“……”

我知道,二丫是存心报复我,毕竟在她成亲那天,我忽悠着她相公喝个大醉,听说,那天晚上,二丫和她相公应该是什么都没干成。

再次,二丫最讨厌别人叫她小名儿了。

二丫是小名,二丫其实有个大名叫做苏绣婉,但在龙虎寨里面基本上都没有人能记住二丫的这个大名,二丫二丫的叫了这么多年也叫习惯了。

二丫看着我一脸慷慨赴死任凭处置的样子也收了狠手,叨咕道:“也不知你这丫头是哪来的福气,能摊上这么个俊美的相公,不过,叶儿啊,你知道你这相公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吗?”

我望天:“不知道啊……不过我自己本来就是山贼了,还能有比我更坏的人吗?”

二丫捏了我一把:“我看着江青衫就不错,无奈你这个臭丫头不同意,真是没谁了……”

我看了看外面微变的天气,有些想骂贼老天。

“哎……二丫你不懂,我和青衫是哥们啊哥们……那种纯洁的不能再纯洁的友谊不是你们这群俗人能理解的了的……”

二丫踹了我一脚:“理解你二大爷!你他妈直接说裴束之比江青衫帅不就好了嘛!还给我整这些个有的没的!”

我尴尬的掩饰了一下,自己默默的把盖头盖上,透过半透明的红纱,看着刚刚还风和日丽的天现在却变得乌云密布,到底没控制住,指着天骂道:“你这贼老天,今天是姑奶奶大喜的日子,你要是敢下雨,姑奶奶就跟你势不两立!”

我这边话还没落地,只听见贼老天“咔嚓”一声,赏我了一个大响雷……

我:“……”

我还不信了,刚想再威胁一下贼老天,却听见外面二虎那慌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当家的!不好了!姑爷和大公子打起来啦!”

“什么!”我一把掀了盖头,“潘朵他是疯了吗?砸他妹妹的场子!我嫂子呢?没管管?”

二虎此时终于跑到我的面前,气喘吁吁:“公子夫人就看着大公子找姑爷理论,根本没有管的样子啊……”

我:“……”

我赶到现场的时候,贼老天又像嘲笑我一般打了一个雷。

虽然内心很愤怒,但作为一寨之主一定要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气势。

我轻咳两声,压低嗓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潘朵?你这是什么路子?”

“什么路子?!”潘朵见我出来终于火气全开,“潘叶!虽然你是寨主,但我是你哥!你居然瞒着我偷偷把自己嫁了!你真!你真……”

“真是个王八蛋是不是……”我把潘朵剩下的话接全,“潘朵,你是我哥没错,可是我招婿的事情整个龙虎镇都知道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潘朵撸起袖子:“我知道啊!知道又能怎么样,反正你也肯定招不到婿,谁知道这小子是从哪来的!”

潘朵又转向裴束之:“嘿!小子!说你呢,你是什么路子?敢娶我妹妹!”

一声红衣站在喜堂中间的裴束之依然挂着那副迷死人的笑意:“这位是大舅子吧,在下裴束之,瑜城人士,是当家昨天招的夫婿,刚刚没认出来大舅实在是惭愧……”

我这才注意到今天的裴束之,刚才一心扑在和潘朵的对峙上,根本就没空注意裴束之。

此时看见一身大红的裴束之竟然有着一种挪不开眼睛的感觉,大红色衣衫的裴束之和昨天一身月白色衣服的他显得完全不一样,他本就白皙,昨天的月白色衣服到底是清浅了许多,显得他的脸色很是不好,今日穿上这大红色的衣服倒是把脸色显得红润了几分。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到底是他成亲的大喜日子,嘴角微挑的他更显迷人,我擦擦嘴角那根本不存在的口水,几步蹑到裴束之的身边,说道:“我见你穿这颜色的衣服挺好看,我让二虎赶明儿个就到镇子上给你做几套吧。”

昨天招婿大会结束之后,裴束之就搬到了寨子里,听二虎说,裴束之的行李中除了他身上穿的那件月白色的衣服就只剩下几件里衣了,作为我龙虎寨的女婿,怎么能如此寒酸?!

裴束之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转头来看我:“好,都听当家的。”

我:“……”

潘朵看着我和裴束之无视他的样子简直都要气炸了,但是凭着我对潘朵这么多年的了解,潘朵刚刚能说出那番生气的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是真的很生气我和裴束之成亲。但是没办法,我有我自己的选择,而且我真的等不了了……

看着潘朵气白的脸,我本想多说两句软话宽宽他的心,但没想到裴束之却先我一步说道:“不知大舅是否能给束之一个薄面,到屋里浅谈片刻?”

潘朵指着裴束之恨道:“好,就听听你要说什么!”

潘朵负气走在前面,裴束之跟在后面,走了两步之后还不忘回头给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待到两个人都进了里屋,我那一直都没说话的嫂子才凑上前来:“潘叶,这个人,你可知道底细?”

我摇头:“不知道啊,昨天招婿来的,听他自己说他是什么得了病没钱治所以才来投奔龙虎寨的啊。”

商雀这人,我对她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毕竟在很多时候,我感觉这商雀跟我一样,像个爷们儿,额……最起码,比潘朵像个爷们儿。

商雀望了望里屋,皱了皱眉:“潘朵,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判断,但是我认为潘朵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裴束之这人看起来不简单,你若是执意这么做,我只能劝你多留神。”

商雀是个商人,比起交谈来说,她更多的时间是拿来审视,刚才她一声不吭的站在这里看着潘朵与裴束之对峙,我想裴束之到底是个什么人在她心里面已经有了判断。

可是商雀也知道,我和她一样都是做了决定之后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刚刚那番劝告,应该是商雀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我,笑道:“我自有打算,不过我龙虎寨自来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妖魔鬼怪,他裴束之在我这寨中呆上一天,便一天是龙虎寨的当家相公。但若有一日他选择离去,我潘叶也决不强求。”

商雀看向我,丹凤眼中表露出来赞赏的目光:“如此便好。”

我轻捶了一下商雀的肩膀,夸道:“果然还是我们两个投脾气,比我那个娘娘腔的哥哥好多了,你看他今天,真的是……”

商雀接了我那一拳,眼神转到那紧闭的里屋房门上,也笑道:“关心则乱而已……”

我:“……”

约莫一炷香左右,潘朵和裴束之的房间终于打开了门,潘朵与裴束之皆是一脸交谈甚欢的表情,细看之间,竟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相见恨晚和依依不舍的情分在,我与商雀对视一眼:这两个人有奸情……

潘朵出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之后就拉着商雀坐在了上座,美其名曰说是长兄为父,长嫂为母。

爹爹娘亲啊……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见我成亲呢……

正想着,裴束之却上前几步牵起我的手带着我端跪在喜堂前的垫子上,对我笑了两下之后首先拜下去。

我心中腹诽:这小子还是很懂规矩的嘛!

看着潘朵赞赏的眼神,心情瞬间大好,顺着裴束之的弧度也向下拜去,但还没等头磕在地上,一把长剑就直接穿过我和裴束之中间,剑梢直接划过我的头发丝儿,我顺势一躲,顺势还不忘记推了裴束之一把,没想到推搡之间那一缕头发丝儿竟生生被那剑削断,随着一阵风飞走。

持剑那人见我两人皆逃过一劫下手更是狠毒,举着剑直奔裴束之而去,我见那裴束之虽没有慌乱,但也并没有打算反抗,更多的是……认了……

认了!

在我潘叶的人生里就没有认了两个字!这堂虽然刚刚拜到一半,但这裴束之的半个人也算是我的,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老子的人,真是不要个脸了!

堂上忽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虽然让大家有些慌乱,但毕竟大家都是当山贼这么多年的人,大场面没见过多少,小场面还是时常会有的,更何况看见刺客只有一人的时候,大家已经镇定了下来,二虎更是悄悄的跑去把我的大刀拿来,私下递给我。

大刀在手,自信我有!

扯掉累赘的喜服裙摆,我挥舞着大刀直奔那黑衣刺客:“王八蛋!不知道今天是老子的大喜日子嘛!还敢来我龙虎寨撒野!今天老子要是不把你制服了老子就白统领龙虎寨多年!小兔崽子,受死吧!”

那刺客好像完全没料到我会如此野蛮,持剑刺向裴束之的手抖了一抖,只是思考了这么半秒的功夫,那剑尖儿“铮”的一声被我的大刀挡住,甩在一边。

“我且问你,到底为何乱我婚事?你是哪个山头上的?报上名来!”我扛着大刀,用着最后一分的好脾气与这个不懂事的混蛋说话。

我盯那个不懂事的混蛋,但无奈那混蛋只盯着我身后的裴束之,愣生生的不回我的话。

此时场面有点尴尬……

而我,平生最受不了这种不吭声的艮人……

疼就说话,生气就骂,服了就跪,不服就打!

既然你这般艮,就不要怪老子不喜欢你了!

见那混蛋一棍子也打不出来个屁来,我最后一分的好脾气也完全消失了,于是我扛起大刀,直奔着刺客的天灵盖儿砍去!

那刺客完全没料到我火气那么大,于是我给他那重重的一击他也是堪堪的挡住,剩下的招式也都是以自保为主,并不主动攻击。

我拿刀与他对峙了那么几个回合,越发感觉不对,这刺客,竟然更像是与我来闹着玩儿的,完全不像是要取谁的性命一般,更可况,这此刻的眼神儿时不时的瞄着已经爬起来的裴束之一眼,那眼神中竟还带着一丝丝的悲伤与无奈,感觉甚是怪异。

打架嘛,就要认真才有意思,你这样与我打得不情不愿的,搞得我也没有了兴致。

于是我大喊了一声:“停!”

那闷葫芦虽不说话,但却很听话,放下了手中的剑与我对视。

我说:“哥们儿,问你件事,你是不是裴束之的老情人,我是不是横刀夺爱了?”

说实话,我是真诚的……

那刺客听我此话之后双眼瞬间睁大,冷哼了一声之后转身飞走。

“哦……不是哑巴啊……”我转过头问裴束之:“哎,这哥们儿认识你啊?什么路子来的?”

裴束之表示他也不知道,完全不熟悉。

既然他这么说我也没再细问,不认识就不认识吧,我又不是那么咬尖儿的人,只不过经潘朵和这刺客的一闹,吉时是早已经过去了。

这群王八蛋,老子成个亲也这么不容易。

裴束之见我气哼哼的样子竟然笑出了声,牵着我的手把我刚刚踢翻的两个垫子归好,领着我规规矩矩的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说了句:“拜见大哥,嫂子。”

潘朵状似高傲的“嗯”了一声,被我瞪了一眼之后便老实了很多,这商雀嫂子却是个懂事理的人,从袖中掏出一个红彤彤鼓溜溜的红包递给裴束之,笑道:“好好对潘叶。”

裴束之抬手把红包接下揣进怀里:“一定。”

我看着那个鼓鼓的红包有些肉疼,那里面可全都是银票啊银票……就这样进了裴束之的怀里,那他赚的就不仅仅是五十两银子了啊……

与龙虎寨那帮兄弟玩闹完之后已经是半夜了,裴束之扶着摇摇晃晃的我进了我的房间……哦……是喜房……

我平时酒量极好,也许是今天太高兴或者是太不高兴了,没喝几杯之后竟然觉得有些多了,幸亏裴束之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要不然啊,我今天要是当众吐在酒桌上面,那真是丢了我龙虎寨大当家的脸了。

裴束之把我扶到床上之后转身到桌子上打算给我倒杯水解酒,我看着被裴束之挡住的半屋子烛光忽然有些恍惚,咂咂嘴之后在心里面感叹道:果然是美色迷人眼啊……

裴束之把半温的水杯递到我手上,我顺势喝了几口压下那股子要吐的感觉,才抬眼去看裴束之:“谢谢哈。”

裴束之倒是很自然的在我旁边坐下,一点都不局促。

你倒是一点都不见外哈……

然而……我很紧张啊……

我轻轻嗓子:“那个,今天挺刺激哈……”

裴束之倒是很配合:“是啊。”

“那个……”我抿嘴,“我再跟你说一件更刺激的事儿啊……”

裴束之洗耳恭听状。

“那个……”我摸摸肚子,鼓鼓勇气,“那个……我怀孕了哈……”

裴束之:“……”